有一个成语叫做“否极泰来”,用在这里可能不太合适,可是研究进程到底是有了一些突破。

没有什么某漫画里面那些情节,一个人的某一个提醒,然后主角身后就有一道闪电,之后就是顺利地破案。

科学实验有时确有这种偶然,可是大都还是科学家们通过重复的试错和耐心的等待,总能得到一些成果。

T区成员们列出了许许多多的因变量组合,一一试错,总算摸到了一些规律,不至于总是坐着入门的“清扫”工作了。

阿初的瓶颈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。

她揉揉发酸的脖颈,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,夜色已经比床头书桌上的墨水还要黑。

看了看其他人,脸上都带有一些喜色,可是时间到底是很晚了,再欢喜的人也有些疲惫。

“好了,大家。今天已经很晚了,我们好好休息一晚,明天可以来晚一点。先做好准备工作,明天人到齐之后直接开始测试。”

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,互相告别之后,陆陆续续走出实验室。

他们三人还是最后才走的人,按照惯例,阿初等人都离开后,还是打算先去看看所有的无菌箱——虽然有些残忍,可是到底收到了一只猴子用作实验。

文行拉住她:“别去了,你也先回去休息,都累了一整天了。”

见他手攥得有点紧,许诸并没有出来说话,知道他们是不打算让她去了,倒也没有反抗,她脱下一身的行头扔进回收桶里,跟两人一起走出实验室。

一路无话。

天气一天比一天冷,今天虽然还是冷,倒不像前几天那样刮着要把人吹倒的寒风。也许是寒风的功劳,以往看上去似乎有些蒙灰的夜空,也被大风将灰尘悉数吹走。墨汁黑的天空干净又剔透,连带着满天繁星也极为通透。

“明天是个好天气。”阿初看着星空叹道。

闻言,文行也挺下脚步抬头看着天空:“是挺美的。”

另一位也抬头看着,可是手却扶着她:“当心脚下,没得摔着自己。”

原是一层小台阶,只是她从大楼里出来便被夜空吸引,他又要分心注意着她。

她想起了小学时看的一个故事,是个老故事了,老师旨在说人要脚踏实地。过了许多年后才听到另一番解读,路人关心的是自己的安危,而气象学家心系着人类人社会。

“放心,总不会摔进井里,再说这里本就没有水井。”

她的眼里倒映着星光,他的眼里倒映着她眼里的星光。

早已经有人悄悄离场。

两双眼睛互相盯着久了,她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,乐呵呵地说着:“连老天都在为我们高兴。”

原不想扫兴,可是他还是想逗她一逗:“你什么时候开始迷信起来了?”

“科学肩头坐,老天心中留。”她将一句古语改了过来,情绪突然有些低落,“我在那里的时候,常常想着如果那些神啊鬼啊的,都是真的该多好。我祈祷了这么多他们总能听到,然后就能将我带走。我还想着,他们伸伸手指就能把那些不安定的因素都带走。”

这是走到哪种绝路,才会将自己的信念寄托在子虚乌有的东西身上。

他感觉自己嘴里含了一块新切的柠檬,那股酸水顺着口腔流进了胃里,合着胃酸一起流进心里,酸得内心一阵紧缩。

“不过还好,那里毕竟是大漠,水汽稀少,这样的满天繁星还是时常能看到的。”她曾经在晚上偷偷爬到一个屋顶,躺在那里看着同样剔透的群星。

微微有些风吹来,许诸往她身边挪了几步,又将她大衣最上面的扣子扣上:“你喜欢那里吗?”

“不喜欢,一点都不喜欢。”她斩钉截铁道,除了那里的星空,她不想再想起任何东西,包括人,包括事。

他自知失言,只等着她再说着什么。

只是她不再开口,只是抬头看着星空,脚下迈着小步子慢慢走着。

阿初突然停下,看着他:“我现在还不想回去。”

他也看着她,等着她。

“你跟我来。”她冲他伸手做了一个手势,然后转身小跑起来。

研究所的布局已经维持了很多年,可是更多年前的旧址还在。他跟着她绕过了如今简简单单的布局,又在背光的地方走了很久,最后在一扇旧铁门前停了下来。

在旁边摸了摸,翻出一根小铁丝。将铁丝往衣摆处擦了擦,她干起了撬锁这种有些古老的勾当。

跟铁门一样旧的锁很快便被打开,她俯身将铁丝藏回原处。

推门进去,星光下可以看清楚,旧址的行政楼还在,被打扫得干干净净。旧研究所布局比现在的还要简单,只是行政楼两边原有的建筑都已被拆掉,只剩下行政楼孤零零地立在这里。

她没有再带他去撬锁,而是在旧行政楼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。

“研究所连副扑克牌都没有,”她说着以前和文行说了无数次地话,有些赌气,翘起嘴巴抬头看着星空。

有些好笑,他无奈地看了她一眼:“你居然想着在这么好的地方打牌?”

“这有什么了,我开心就行。”

是啊,你开心就好。

她回头看着行政楼的大门,她知道这里还是会定期打扫。一尘不染的玻璃门映着两人的身影,像是两只四处飘荡的孤魂野鬼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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